互联网隐私探秘者：Palantir 的创业故事

正如公司 Logo，Palantir 意味能洞悉未知的 “魔法水晶石”

他是斯坦福法学博士，却放弃法律转行金融。他是 Paypal 的联合创始人，Facebook 的第一个投资人，他是绝对的自由主义者却支持利用大数据监控个人隐私。 他是留学德国的哲学博士 ， 单身主义、喜欢印度冥想、中国气功和日本道术， 没有任何技术背景却十年来一直担任这家技术驱动型公司的 CEO。他们以公共安全的名义收集邮件、电话录音和来自网络的隐私数据，自己的办公室却密不透风，安装防窃听设备。

从未有一家公司可以和美国军方产生如此紧密的联系，CIA 是他第一位投资人，几乎美国所有的政府部门和情报机关都是他们的客户。他们帮助阿富汗的美军避免汽车炸弹，帮助情报机构抓捕恐怖分子，帮助国家安全局调查来自亚洲的黑客活动，帮助金融机构处理抵押房产防止内幕交易，帮助超市老板决策口香糖放哪更好卖。

他们就是美国最大数据公司 Palantir，在全世界拥有 15 个办事处，2015 年末估值达到 200 亿美元。公司创始人曾说，Facebook 展示人们想要展示的关系网络，Palantir 展示人们不希望被知道的关系网络。

1. 缘起 Paypal

Peter Thiel 是一名坚定的自由主义者。早年就读于斯坦福法学院，他在大学期间就创办过《斯坦福评论》，后来这份报纸成为斯坦福自由主义者和保守主义者对决的主要舞台。

Thiel 在 1992 年从法学院获得 J.D. 学位（法学博士）。做过一年法官助理，但后来放弃了，1993 年到 1996 年他去了瑞士信贷集团做衍生品交易。到了 1998 年，在由大鳄主导金融领域沉浸多年后，Thiel 创办了 Paypal，一个面向全世界，任何人可以绕过银行进行货币支付和交易的公司。

Thiel 曾经在 1999 谈到，纸币是一项既古老又麻烦的发明，它会磨损，会遗失，会被偷，21 世纪需要一种新的支付形式，同时还要允许使用者有机会设立离岸账户，把本地货币兑换成更稳定的货币，以避免财富因为通胀悄悄流失。

Peter Thiel（左） Elon Musk（右）

Paypal 在与 Elon Musk 创办的 X.com 公司合并之后，于 2002 年上市，之后被 eBay 以 15 亿美元的价格收购。Peter 当时持有公司 3.7 的股份，大概赚了 5 千多万美元。有了大笔现金之后的 Thiel 创办了一家基金公司 Clarium。

当时是 2003 年，由于 911 恐怖袭击，美国安检形式非常严峻，这让经常坐飞机的 Peter 不胜其烦。虽然美国情报机构手头的情报数据非常之多，但寻找有价值的情报如大海捞针，面对情报工作效率低下的问题，Peter 在想能否把 Paypal 在反欺诈交易方面积累的技术经验利用到反恐上。Paypal 一直面临大量信用卡盗用的问题，据称每年 Paypal 上黑钱交易量是其年利润的 1.5 倍，为此 Paypal 不得不开发一套可以自动检测验证交易的系统，不如若用户执行某些敏感动作，会自动冻结等待人工确认。有了想法之后，Thiel 便着手注册了一家新公司。Thiel 把新公司命名为 Palantir，这个名字源于著名小说《指环王》里面的魔法水晶石，拥有它就能看见千里之外的秘密。

公开查询的注册资料显示，Palantir 注册于 2003 年 5 月 9 日，地址是旧金山市加利福利亚大街 555 号，这正是 Clarium 资本的办公地。那时候距离百度上市还有两年，也还没有淘宝网（淘宝在 2003 年 5 月 10 日正式上线），大数据也还没成为流行词。Thiel 在业务简介一栏，填写的是研发和销售医疗设备和生物制品。

成功注册公司之后，Thiel 便开始组建开发团队，直到了 2004 年，他才凑齐三名研发工程师。其中一名是 Paypal 的前工程师 Nathan Gettings，作为 Palantir 的 CTO，以及另外两名两名斯坦福大学的在读学生，分别叫 Joe Lonsdale 和 Stephen Cohen，这两人是同学，当时都才 22 岁，Lonsdale 在大学二年级时曾在 Paypal 实习，加入 Palantir 时候还在读大三，于是这四人就成了 Palantr 最初的联合创始人。出于方便研发的目的，Thiel 把公司从旧金山的 Clarium 总部搬到了斯坦福大学所处的 Palo Alto 市，Palantir 公司总部被命名为 “The shire” ，是《指环王》前传中 Hobbit 的住所，他们研发的产品就是 Plantir，寓意能够洞见未知。

Thiel 要运营自己的投资公司，Palantir 主要事情就由三个工程师来打理，公司运营花销由 Thiel 负担，Thiel 称为这家共公司投了 3000 万美元。他们开发出产品原型之后便开始寻找其他的投资人，并联系潜在客户，但这个过程举步维艰，没有人把这几个人当回事， “毕竟他们谁会听一个 22 岁刚毕业的大学生胡说八道？” Lonsdale 说， “我们需要个更成熟点的人。”

2.Alex Karp 入伙

这时候 Thiel 想起了自己在斯坦福大学时的室友 Alex Karp。

Karp 母亲是名艺术家，父亲是牙科医生，来自费城，从小在保守主义氛围中长大，刚好与 Thiel 主张相反。Karp 一开始就对法律没太多兴趣，从斯坦福法学院本科毕业后去了德国法兰克福大学，师从于 20 世纪最著名的哲学家 Jurgen Habermas，在他获得哲学博士学位之后没多长时间，就从祖父那获得一笔不菲的遗产，然后顺利干起了投资的行当。Karp 试水投资创业公司和股票市场，没想到都出奇顺利，他成功的投资事迹被传为佳话，有些现金充沛的有钱人听说 “这个疯狂的家伙擅长投资” 之后，据 Karp 自己说，就开始来找他托管资金了。为了更好掌管手中的现金，Karp 在英国伦敦创立了凯德蒙集团（Caedmon Group），凯德蒙既是 Karp 的中间名，也是另一位著名英国诗人的名字。

虽然 Karp 是个没任何技术背景的文科男，但还是给 Palantir 团队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时的 Karp 34 岁，一头棕色卷发，有哲学博士学位而且在欧洲认识不少有钱人，Palantir 三名工程师都觉得 Karp 非常善于抓住重点，把复杂问题简单明了地阐述给非工程师群体，于是 Karp 顺利成为 Palantir 联合创始人之一。

Alex Karp 放弃英国的投资生意，加盟 Palantir

加入 Palantir 之后的 Karp 虽然帮助 Palantir 吸引到不少欧洲的天使投资人，但是美国投资者一直对 Palantir 不以为然。红杉资本当时的总裁 Michael Moritz 很不看好，另一家投资机构的经理花了 1.5 个小时好心教育 Palantir 未来必然会失败。

到了 2005 年，Karp 已经成为 Palantir 公司的执行 CEO。在引荐下，Plantir 终于有机会接触到美国中央情报局（CIA）下属的投资机构 In-Q-Tel，尽管 CIA 已经在使用别的公司开发的数据分析软件，但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In-Q-Tel 一共为 Palantir 投了两笔，共 200 万美元，虽然融资的钱并不多，但资金支持背后意味着 Palantir 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客户，而且是中央情报局这样的大客户。

Palantir 在深入了解需求之后，发现其中难度也超乎想象。之前 Paypal 的数据在数据库中结构清晰，都是结构化了的数据，十分便于欺诈行为的分析。而对于情报客户，他们收集到的数据则非常杂乱零散，邮件、通话录音、各种数据表格等，这些数据都需要人工事先标记。同时出于隐私和安全性的双重需要，所有数据还被贴上了权限标签，只有获得相应授权的用户才能接触到相应的数据资料。这种系统设计能避免低权限用户接触到重要数据，还能避免敏感个人隐私数据的滥用。也正是在这个时间，开发了 “一次性日志” 功能，针对数据库所有的操作记录都会被记录，以备后期审查，所有的浏览者和操作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从 2005 年到 2008 年，CIA 是 Palantir 的资助方也是唯一客户。这三年来，无论是 Palantir 产品测试评估还是功能反馈，都是与 CIA 合作完成，Palantir 直到 2008 年才帮助 CIA 完成一个完整的项目。前 In-Q-Tel 经理 Harsh Patel 对于 Palantir 的工作成果评价很高， “他们毫无疑问代表了顶尖智慧” ， “他们在做一项伟大的事情，他们在教人类如何与数据对话。”

Palantir 的外部顾问包括美国前国务卿 Condoleezza Rice，前 CIA 负责人 George Tenet，他曾在一次采访中表示希望能在 911 之前就拥有这套数据分析工具。General David Petraeus 是 CIA 前主席，他把 Palantir 描述为 “无与伦比的捕鼠利器” ，并且认为 Karp 拥有 “杰出的才华”

随着好口碑不胫而走，这家公司的规模也在不断膨胀。作为哲学家的 Karp 被证明拥有独特的能力辨别明星工程师，有时甚至会让 Karp 的同事们迷惑不解，他似乎有其奇怪的嗅觉，能在最终面试阶段迅速分辨天才与庸才。

Karp 是个单身主义者，他说自已下辈子也不要结婚，他还说结婚成家就是对自己的束缚。周围的人觉得他有强迫性人格，他可以在 3 分钟内解开 3 阶魔方，他喜欢游泳，他喜欢印度冥想，他还喜欢练习中国气功，还喜欢日本合气道以及柔道术。他在自己办公室有个橱柜，里面放有维他命，有 20 副一模一样的游泳眼镜，还有一瓶洗手液。

他和自己员工开会时候用的是内网视频会议软件 KarpTube，讨论的问题包罗万象，如贪婪，正直乃至马克思主义。

3. 发展进入快车道

Palantir 产品应用于美国政府机构

如果说 2008 年之前的 Palantir 是蹒跚学步的幼儿，那么之后就是进入了茁壮成长期。

成功完成 CIA 的项目后，Palantir 的业务迅速扩展到其他政府部门，如 NSA（国家安全局）、FBI（联邦调查局）等诸多反恐和军事机构。此时 Palantir 合作模式一般作为流动的外包团队，外派工程师花费数天时间对大规模数据进行人工预处理，然后该公司的产品就能将凌乱的数据转换成直观的可视化地图，直方图以及饼状图图表，借助先进的软件和算法，阐明哪些可能是恐怖分子，以及哪里可能发生非法交易，以及如何应对自然灾害。

比如通过分析大量中东的经验案例、分析卫星照片，乃至月亮的圆缺亮度情况，预测阿富汗路边的炸弹，游兵武装的突袭，以及夜晚巡游巴格达最安全的路径，就像炸弹专家把炸弹碎片拼接复原，找出炸弹上的指纹那样，Palantir 利用匿名情报以及众多社交网站信息，确定武装分子窝点，火药库的位置。这套系统也曾帮助确定一名涉嫌谋杀美国海关官员的墨西哥毒贩，还成功确定格鲁吉亚遭受的攻击是来自俄罗斯的黑客。

虽然 Palantir 的产品在公共部门得到广泛应用，但其市场容量毕竟有限，Karp 决心发展商业客户， “我更关心的，” 他说在一次采访中说道， “是与商业集团以及其他非政府组织合作” 。Karp 联系了 Marc Andreessen，他曾是网景的明星程序员，后来联合创立了硅谷顶级风投 Andreessen Horowitz。Andreessen 向 Karp 推荐了前迪士尼影视主席 Michael Ovitz，Ovitz 对好莱坞知根知底。与 Karp 接触后，Ovitz 觉得可以把 Palantir 应用在广告算法上，比如影视营销，但是当时席卷美国的次贷危机改变了他的想法。美国许多银行在全美范围内有数不清丧失抵押权的房子待售，银行家们对此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如何在房地产崩溃期处理这些无人问津的房产。

Ovitz 和 Karp 商议后决定先找一家银行合作，如果效果显著，别的银行自然会找上门。于是 JPMorgan 变成了第一个尝鲜的人。

Palantir 通过学校招生情况，当地劳动力供给和招聘状况，以及零售业状况，确定最佳的房屋销售价格。这些数据 JPMorgan 之前觉得可能要花数年时间来整合，没想到 Palantir 花了 8 天就整理完毕并拿出可实施的方案。后来 JPMorgan 一直是 Palantir 的客户，并成为 Plantir 最大的客户之一，据称一位 JPMorgan 的前职员称，他们每天都需要导入 TB 级的数据到 Palantir，这套系统已经帮助公司节约了数亿美元不必要的损失，不仅是抵押房产的处理，还包括反黑客和欺诈交易识别，比如可以在数秒内识别来自尼日利亚的 IP 绕道位于美国的代理服务器，通过某户家庭房产抵押的授信额度盗取款项。借助 JPMorgan 的成功先例，Palantir 成功打入华尔街市场，如帮助检察官找到 SAC 内幕交易的证据，在 Andrew Madoff 庞氏骗局的案中查清资金流向，在 Morgan Stannly，Palantir 应用于预防洗钱和分析网络攻击，Morgan Stannly 首席运营官 Jim Rosenthal 评价说， “凭借人类自己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分析处理那么多的数据源。”

Palantir 成功从 IBM、BoozAllen 和 Lockheed Martin 的手中抢来二十多个客户，Palantir 的产品部署快，分析结果清晰，并且成本更低，一般而言每次部署花费都在几百万美元，这个数字可能只是其他客户报价的小数。

在 2009 年，Palantir 由于成功发现两起黑客活动而被广泛报道。在一次与亚洲某国的黑客战中，Palantir 产品追踪并揭露 Ghstnet 和 Shadw Network 两大黑客活动，前者控制跨越 103 个国家的 1295 台主机，其中包括哒濑喇马的私人电脑、北约办公室以及某些国家的大使馆，后者是一项针对印度的情报活动，成功入侵印度国防安全部门，获取国防，大使馆，获取到包括北约在阿富汗活动的情报资料。

2011 年，本拉登被美军击毙，作者 Mark Bowden 写了一本叫《The Finish》的书，详细叙述了本拉登被抓捕的经过，其在书中称本拉登的行踪线索很大程度上是通过情报软件 Palantir 确定的。后来 Karp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被问及此事，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感到非常恼火，称已多次收到极端分子的死亡威胁，并且还有阴谋论者散布言论说 Palantir 侮辱了先知。据 Karp 说，有一段时间自己办公室外面经常有精神分裂者盘旋。迫不得已，公司给他安排了随身保镖，此后 Karp 就再也没有自由了，每天从早到晚都 24 小时保镖紧随。他说这 “简直就是生活在牢笼” ， “但如果你也像我们一样做这种事，难免让妄想症们犯病。”

2011 年之后的 Palantir 产品越来越成熟，进入高速发展期。截止 2013 年，据曝光的文件显示，当时 Palantir 的客户中，政府机构已经达到 12 个，其中有中央情报局（CIA）、国土安全部（DHS）、国家安全局（NSA）、联邦调查局（FBI）、疾病防控中心（CDC）、美国海军、空军、特种司令部、西点军校、联合防御组织以及盟友、独立监督和问责委员会、国家儿童保护中心。

据估计，Palantir 在 2011 年收入达到 2.5 亿美元，在 2012 年的收入为 3 亿美元，在 2013 年达到 4.5 亿美元。2013 年来自商业客户的业务额已经占到总收入的 6 成。Karp 在一次采访时介绍，公司在 2014 年签订了一项价值 10 亿美元的合同，并将在 2014 年第一次扭亏为盈。

2014 年，已经拥有 1500 名员工（图片源： New York Times）

2014 年之后的 Palantir 不仅受到资本的追捧，而且已经成为一家大型私有商业集团。此时的 Palantir 已经进行了 10 轮融资，估值达到 12 亿美元。团队规模也达到 1500 人，在 Palo Alto 市，Palantir 是除斯坦福大学之外最大的组织。就其业务看，Palantir 把触角逐步伸向商业和金融领域，如监管金融公司避免内幕交易，帮助 Bridgewater Associates 公司旗下千亿资金寻找投资机会，帮助银行建立贷款申请人信用模型，帮助好时巧克力提高利润，甚至帮助超市分析把口香糖摆在哪更能提高销量。

在 2015 年末，Palantir 进行了第 11 轮融资，融得 8.8 亿元，公司估值 200 亿元。在创业之初，Karp 占有 8% 股份，Thiel 占有公司 12% 股份，如果他们持有的股份不变，Karp 身价将达到 16 亿美元成为亿万富翁。Palantir 也将超越 Facebook 成为 Thiel 回报率最高的投资。

至今，Palantir 的业务已进入 8 个国家，拥有 15 个办事处，其中 6 个在美国，3 个在澳大利亚，其余 6 个分别分布在英国、迪拜、以色列、新西兰、日本、新加坡。Karp 表示，其不打算进入中国市场，对于公司上市问题，Karp 认为对于 Palantir 这类大数据公司，上市非常不明智， “会腐蚀我们的文化” 。但事实上，Palantir 分拆敏感业务再上市可能性非常之大，其身后有超过 20 名来自不同机构的投资人，他们需要一个途径变现自己的股份。

4. 理想与现实的矛盾

Peter Thiel（左一），Alex Karp（左二）

作为自由主义者， Thiel 虽然声称其初衷是解决国家安全问题，但却帮助政府机关掌控公民隐私信息，这一点引起许多人非议。在一次采访中，他强调其中没有任何冲突。他说 “我的观点刚好相反，作为一名自由主义者，我觉得 Palantir 这样的数据挖掘软件非常重要，否则就得使用非常原始的方法保障公共安全，这些方式效率更低对隐私侵害程度更加严重，比如 911 之后的美国，如果没有个人身份数据库，没法确定谁最有可能是恐怖分子，就需要在每一位乘客每一次登机时都脱掉鞋子，以彻底检查，我相信动动脑子就会觉得这样不合理。要相信安全机关的工作人员都是遵守原则的警察而非默默注视着你的老大哥。”

但实际情况却是另一番景象。在 2011 年，斯诺登的维基解密泄露了太多政府和商业机构的内部情报，这让很多政府机构和银行机构颇感棘手。一名 Palantir 工程师在与两家华盛顿情报公司合作的时候，声称可以曝光维基解密的幕后线人，这份建议还包含虚假情报诱骗以及网络攻击。虽然这个计划最终没能实施。但后来有匿名网友曝光了这份 email，内部文件显示 Palantir 甚至提议抹黑记者，其中就包括 Glenn Greenwald，这名记者写了一份关于斯诺曝光美国安全局从事间谍活动的文件，获得新闻界最高奖 Pulitzer Prize。

在律师的建议下，Karp 向公众以及 Glenn Greenwald 做了公开道歉，责令当事员工停职，虽然风声过后，该员工又恢复了职位。Karp 在几年后的一次电话会议中似乎完全忘了这回事，他说 “关于任何 Palantir 的丑闻，没有一次是我们的过错。”

Courtney Bowman ，Palantir “隐私和公民自由小组成员” 成员（图片源： New York Times）

Courtney Bowman 是一名前 Google 工程师，来到 Palantir 之后是 “隐私和公民自由小组成员” 一员，该小组负责审查 Palantir 的职责和义务，游说法律制定者如何理解现代技术与个人隐私的关系，同时还负责资助多个有关大数据和个人隐私的会议。

“我之前是 Google 的定量研究员，从事广告竞拍设计以及精准投放，我有办法在不违背任何法律的情况下获取到个人身份信息，这长久以来都让我忧心。” Bowman 在一次采访中提到， “每当我们开拓新的市场和业务，都会反复遇到这些问题，当软件越来越复杂，发现的阴暗信息越来越多，你就很难说这套系统是中立的。”

但他还提到了 Google 和 Facebook 的例子，虽然 Google 号称 “不作恶” 但事实上，Google 一直是依靠广告赚钱，而广告的本质就是形成偏见。Facebook 创始人 Mark Zuckerberg 曾说，要创造一个完全开放的网络社会，但实际上还是在悄悄利用用户的个人资料等信息，针对性推送广告。

面对公众对于侵犯隐私的质疑和忧虑，作为社会理论学博士的 Karp 和 Thiel 持有相同的观点。他认为之前公民隐私和公共安全总是零和博弈，但现在 Palantir 将会改变这一现状。 “抽烟或者有外遇这种事情，我们不会告诉政府，” 他在一次内部会议中说道， “我们会找到一种免于政府打扰的办法，然后我们所有人才能保持个性迥异，保持有趣，我自己就是一个例子，稀奇古怪的人日子也能过得很好。”

尽管 Karp 坚称搜集公民隐私数据没有什么害处，但实际上，Karp 对于自己的隐私保护却超乎寻常的小心。记者 Andy Greenberg 在 2013 年采访他的时候曾进过 Karp 位于 Palo Alto 的办公室。Karp 的窗户全部采用单向透光玻璃，可以俯瞰窗外的 Alma 大街，他办公室的每一扇窗户都贴着连接有电缆的白色圆柱形小设备，这个小东西被称作 “声换能器” （acoustic transducer），可以悄然震动玻璃制造白噪声以防止窃听技术，比如有一种特殊的激光（bouncing laser），可以透过玻璃窃听到室内人物谈话。

Karp 曾经在 2013 年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忆起在德国的时光， “我在银行里只有 4 万美元，没人认识我，我很喜欢这样，很喜欢很喜欢” 他的音调不断升高，并且手舞足蹈，我可以每夜晚都去柏林令人反感的地方，我可以和任何人说话，我可以带任何人回家，就像我曾经做的那样，那地方人们都在做某些事，都在吸食某些东西，我就是喜欢” ， “现在最困难最难的事情，就是我发现自己正逐渐失去彻底匿名的能力。”

Thiel 作为 Palantir 的第一个创始人，也是 Facebook 最早的投资人。他说，Facebook 展示人们愿意展示的关系网络，Palantir 展示人们不愿意给人看的关系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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